2012年1月8日,洛杉矶时报对合作已40年的约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和斯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rlberg)作了专访,以下为内容节选。
在和斯蒂文·斯皮尔伯格合作了《丁丁历险记》和《战马》之后,威廉姆斯在洛杉矶时报的采访中说道,“我和他的合作基本上是求同存异的”,“斯蒂文作为世界级大导演和很多人一起工作,这也是我所需要的。我和比我年轻的同事一样,并不经常使用电子合成器和电脑。当我开始工作时,是非常的紧张和单一。”
斯皮尔伯格则说,“约翰作为作曲家是非常非常变化多端的,他对每一部影片都进行了完全崭新的制作,好比《丁丁历险记》和《战马》的配乐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分别表现了电影中不同的人物性格和特色。《丁丁历险记》是一部很欢乐的冒险片,他的配乐带领观众领略过山车般的感受。而在《战马》中,他的配乐则表现了苍茫大地、时代特性、20世纪早期的记忆。”
威廉姆斯在纽约出生,1948年随爵士乐手的父亲搬到了洛杉矶。孩童时期,威廉姆斯就开始学习弹奏钢琴,“我认识的唯一的成年人都是音乐家以及他们的朋友,因此我认为孩童时的经历影响了我以后的人生道路。”
在1972年和斯蒂文认识之时,约翰威廉姆斯已经为电影和电视进行了将近20年的配乐工作,那时斯皮尔伯格还只是个25岁的电视导演,正准备拍摄他的第一部电影,当听到威廉姆斯为电影《流氓好汉》所作配乐时,斯皮尔伯格立刻就觉得他的电影《横冲直闯大逃亡》就应该是这个感觉,在斯皮尔伯格的请求下,他和威廉姆斯进行了第一次会面。
“斯蒂文带我去了一个位于比佛利山庄的非常高档的餐厅吃中饭”威廉姆斯说道,“那就好像和一个从未喝过酒的年青人共进午餐,他太年轻了,只比我孩子大一点点,但对我音乐的了解却超出了我的预计。”
受这个年青人的热情和剧本的打动,威廉姆斯同意为斯皮尔伯格的影片配乐,自此,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合作开始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立刻让你联想到类似赫尔曼和希区柯克、费利尼和罗塔、普罗科菲耶夫和艾森斯坦之间的伟大合作”电影音乐历史学家乔恩﹒伯林盖姆说道,“但他们的合作电影数量和类型远超其他人。”
当开始制作斯皮尔伯格的第二部影片《大白鲨》时,斯皮尔伯格在影片剪辑时先使用了威廉姆斯在《幻象》中的音乐作为临时配乐,并且也希望威廉姆斯为《大白鲨》作类似的配乐,然而,威廉姆斯另有想法。
“我当时的头脑中充满了很多无意识的想法”威廉姆斯说道,“就像鲨鱼一样,只从本能出发,非常的直接,抓住你内心的冲动,而不是你的大脑,于是,就这样,两个固定音调在不经意间带出了第三个音调,一开始像海水一样温柔,然后音调慢慢提高、接近,好像有什么会吞噬你一样。”
“当约翰在钢琴上弹奏《大白鲨》时,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斯皮尔伯格说道,“然后他继续弹奏,直到我停止了笑,他说‘我认为,你希望我作更复杂一点的音乐,但我在你的电影中感受到的并不是这样,这是一部庞大的海盗电影。’”
斯皮尔伯格听从了威廉姆斯,而配乐也赢得了当年的奥斯卡。30多年过去了,只有2个音调的乐曲依然是“致命危险”的代言词。
威廉姆斯说他很少在电影基本完成前观看整部影片,直到影片的整个节奏在剪辑室基本完成。
“我需要根据影片的节奏来安排音乐对其的影响”他说,“我们会讨论在哪里安插配乐,配乐在这里起什么效果。我会在钢琴上为斯蒂文弹奏部分主题曲,在40年的合作中,他从未对我说‘我不喜欢这个’或是‘这还不够好’。他会用肢体语言、眼神和表情来表达他的想法。”
1993年,威廉姆斯第一次对斯皮尔伯格影片的配乐工作产生了犹豫,在看了《辛德勒的名单》初剪片段后,威廉姆斯告诉斯皮尔伯格:“斯蒂文,你需要一个更好的音乐家。”
“我当时无法相信他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斯皮尔伯格说道,“我对他说,‘你说得很对,但你说的那些更好的音乐家已经离世了……’”
“我不喜欢电子合成的音乐,因此约翰和我一直固执的在我们合作的影片中使用大型管弦乐团和合唱团”斯皮尔伯格说道,“我们都不喜欢用电子合成器来制作音乐。我随时可以给你解释管弦乐队和合成乐队之间的区别……我爱死管弦乐队了,我从未离开过配乐的制作工作,这是我电影制作的其中一部分。”
一些评论家认为《战马》的配乐所反映出的情感有威廉姆斯早期的味道。威廉姆斯仔细回忆了他的所有配乐后说道,“我认为《外星人》直至今日仍旧出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就像汽车外观越来越不同,人们的穿着也在日新月异,但音乐对我来说没有变化。我们也许在今后的30年再来定论我们对《战马》配乐的感受如何。”
随着头发的花白,威廉姆斯无疑是好莱坞中仍然活跃的最年长的配乐家之一,他说他曾经习惯于每周6天时间、每天10个小时的音乐写作,而现在每天写作接近5、6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则在他家附近散步。他喜欢听听海顿和莫扎特的音乐来放松心情,但更多的时候是静静的感受。
“斯皮尔伯格比我年轻许多,他还有很长的人生道路,但时至今日我们在一起的合作过得非常愉快,时间如梭”威廉姆斯说道,“斯蒂文和我,当我们在一起工作时,我们就活在当下,此刻,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一心一意的全身心投入。突然之间,你才意识到,天哪,我已经80岁了,发生了些什么啊?哦,发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